十三
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已。 施岩仲躺在床上,头下垫了两个软枕,正阴森森地看他,像濒死的秃鹫,眼球混浊。 1 陈麟声站在门边,没有再往前走。 他看着这个苍老的男人,忽然觉得很可笑。其实施岩仲并没有太老,只是他中风瘫痪,整个人都像是提前萎缩了一般。 “叫我什么事,”陈麟声道,“舅父。” 这两个字咬得极重。 施岩仲没立马开口,他眼睛眨也不眨,死死瞪着陈麟声。 陈麟声几乎要以为他死了。 可惜,下一秒这人就张开了嘴,喉咙像是灌了半升不会凝固的胶液,混沌作响:“你最近,不安分。” 不安分。 这个惩罚陈麟声的理由,施岩仲用了不下百次, 不过自从他去年瘫痪,施简也渐渐开始做主各种事,这个词用的就少了。 1 “我?没有啊,”陈麟声耸肩。 “阿简订婚,我听安嫂讲,你不许宾客来看我。” 安嫂。 陈麟声眼神一暗。 他笑:“舅父,你身体不好……” “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可以做自己的主,也可以做我的主,做阿简的主,”施岩仲不知道哪里来的